跳海救人的張華東向記者講述當時的情形。

[事件還原]

文/圖　半島記者　肖玲玲　王麗平　報道

本報12月17日訊　12月17日,本報在A08版報道了《“最美兵哥哥”冰海救起輕生女》,引起讀者強烈反響,并紛紛為其點贊。17日上午,獲救落水女子的家人專程從高密趕來,為救人部隊送去錦旗——軍民魚水情深,救命之恩難忘。據悉,落水女子目前身體已無大礙,跳海救人的4名戰士中,仍有一人在醫院檢查休養。“穿上這身軍裝,救人就是一種責任。”說起當時的驚險情景,救人戰士們眾口一詞。

12月15日傍晚,第三海水浴場附近上演了一場生死營救。當天下午5點左右,北部戰區海軍航空兵某旅雷達連董一凡等幾名戰士正在執勤,突然聽到海邊傳來“救人”的呼喊聲,后發現一名女子仰面漂浮在距岸邊礁石20多米遠的海面上。由于天色越來越暗,海面風浪較大,女子在水中多待一秒就會多一分危險,官兵立即展開救援,最終將落水女子拉到岸邊的礁石上。落水女子被拉上礁石后,雷達連連長李勇現場對她進行了心肺復蘇等緊急救治。考慮到落水女子的身體狀況,李勇背著她在戰友幫助下,從山崖下爬上木棧道,并協助隨后趕來的派出所民警將女子送往醫院進行治療。戰士董一凡上岸后,由于在海水中時間過長,全身凍得通紅,腿部肌肉抽搐,也被緊急送往醫院。

“我們全家人都謝謝你們,敬禮!”17日上午,落水女子的家人從高密趕來,為救人部隊送去錦旗——軍民魚水情深,救命之恩難忘!據落水女子的老鄉張先生介紹,“我是在高密打工,15日晚接到電話說是她跳海了,幾個老鄉當晚就來到青島。”他告訴記者,接到落水女子時已經是晚上9點半了,“當時她已經在醫院檢查完了,我們就把她帶到了高密。”緊接著,16日凌晨兩三點鐘,女子的父母也從老家趕到高密。“一聽到孩子跳海了,心里特別著急,又聽說被部隊的人給救了,真的非常感謝。”落水女子的父親激動地說。送完錦旗后,得知還有戰士在醫院治療,他們一行人又前往醫院探望,并表示謝意。此外,八大關街道辦事處相關負責人也在當天一早帶著慰問品前往慰問,感謝我們身邊的英雄。

“正是這群最可愛的人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給這寒冬帶來了溫暖與感動。部隊官兵為了群眾生命安全舍身忘我,體現了八大關街道擁軍愛民的好傳統!”八大關街道辦事處負責人表示,北部戰區海軍航空兵某旅雷達連是八大關街道六聯共建聯席會的成員單位,為街道社會各項發展貢獻了重要力量。“除了作為駐街部隊,他們在抗臺風、戰滸苔、迎創衛、做聯防等工作中盡全力提供保障。今年‘美麗青島行動’中部隊和街道并肩作戰,全面完成了轄區環境綜合提升工作。未來,我們將繼續與駐街部隊攜手同行,建設一個時尚幸福平安的八大關街道。”

“生死時速”跳海救人

雖然說著輕松,但回想起當天的情景,下海救人的戰士董一凡說情況其實十分兇險。

“當時我和戰友正在巡邏,突然聽到海邊傳來‘救人’的呼喊聲,我們就不顧一切,翻過旁邊3米高的柵欄往海邊沖去。”董一凡說,翻過柵欄后是一條人行道,人行道側面就是大海,而人行道與大海之間是一個落差很大的懸崖,“當時顧不了那么多,我們直接從崖邊順著礁石滾下去。”到了海邊,董一凡才感受到海浪之大以及海水帶來的寒氣。隆冬季節,當天青島氣溫已是零下,而遠處那個落水女子正漂浮在海面上,距岸邊礁石20多米遠,由于天色越來越暗,海面風浪較大,女子在水中多待一秒就會多一分危險,官兵們立即展開救援。

董一凡見女子越來越虛弱,就脫掉上衣迅速縱身躍入“冰海”。“剛跳到海里時有一點冷,但并沒有太明顯感覺。”董一凡說,那時他的目光全都鎖在遠處海面上的女子身上,他發現該女子仰面朝上、一動不動,萬幸的是她的頭下面放著她的包,由于包的浮力將女子的頭托著浮出水面。

此時,董一凡還穿著作戰褲和作戰靴。“雖然作戰服有一定防水性,但等我游出三四米后,褲子靴子全濕了。”董一凡說,戰靴濕透后就感覺有萬斤重,剛下水時體力還比較充沛,所以前半程游得還算順利,而游到落水女子身邊時,董一凡發現她已經昏迷,就輕拍她臉兩下。好在落水女子還有些許意識,董一凡趕緊拽著她脖子后的衣服往岸邊游去。

在向岸邊游的過程中,一個大浪突然襲來,將董一凡和女子瞬間埋入浪中,也正是這個大浪將女子拍醒恢復了意識。人在這種的環境下容易缺乏安全感,所以剛剛恢復意識的女子雙手亂抓,順著董一凡的胳膊直接抱住了他,這也增加了董一凡向外游的阻力,他只能右手托住女子的頭以免進入水中、左手單手撥水向岸邊游。冰冷的海水、被女子鎖住的上身等讓董一凡早已體力不支,在離岸邊三四米時,董一凡渾身僵硬已經游不動了。緊接著跳入海中的戰士譚嘉霖、謝文志,將救生衣拋向董一凡和落水女子,在距離礁石三到四米遠的位置,在戰友們和好心市民幫助下,把他們從水里拉到了岸邊的礁石上。

上岸后的董一凡并沒有感覺冷,“當時就一心想救人,身體上并沒有感覺。”直到看到自己的上身變成紅紫色,之后想走回軍營,腿卻不聽使喚了,這時他感覺到身體的不適。之后腿部肌肉出現抽搐反應,又因寒冷疲乏導致高燒,當晚便被送往部隊醫院住院治療。由于女子落水時間較長,已基本失去意識,該雷達站站長李勇立即對她進行心肺復蘇,待其恢復意識后,官兵們又用擔架將她送到連隊,并取來姜湯和衣物為其御寒。待民警趕到后,及時安排女子到醫院進行康復治療。據海軍第971醫院醫生王洪潔介紹,這個季節人員落水后,低溫會導致體溫調節功能異常、運動失調、反應減慢、心動過緩、血壓下降,這時如果不能得到及時救治,很可能會危及生命。

翻過柵欄“滾下”海邊

李勇告訴記者,事發當時他們在整治營院,突然就聽到外面有人喊“跳海了”,“當時看到海里確實有人,班長便讓三個小伙先從柵欄翻過去,他回來向我匯報,我就說‘拉鈴’,因為我們有應急處置預案。”拉響應急鈴后,李勇又拿著哨子邊吹邊往海邊跑,口里則喊著“救生衣、繩索、長桿”,其余的戰士們則拿好器材趕往出事地點。

出事地點就在營院很近的地方,直線距離很短,但中間卻隔著近3米高的柵欄,而如果從門走繞過去起碼得10分鐘。“事態緊急,先趕過去的人基本都是從柵欄翻過去的。”李勇告訴記者,就算翻過柵欄,要下到海邊礁石上,還是很困難。記者在現場看到,從海邊棧道下到礁石上去,根本就沒有路,只能通過落差很大的亂石陡坡。“你要問我們是怎么過去的,是滾下去的。”李勇表示,從陡坡下去,基本都是連滾帶爬,所以很多戰士都劃傷了腿。

軍嫂為女子更衣疏導

李勇告訴記者,落水女子救上來時,他趕緊把她身上的圍巾、包取下,為她蓋上干衣服,并做了心肺復蘇,“當時有群眾說有兩個小姑娘在海里,因為海面上還漂了一件衣服,考慮到會不會還有人,我就趕緊拍打小姑娘,問她還有沒有其他人,她說沒有后,我們趕緊給送上去。”下坡不易,上坡更難,何況還背著一個人,“前面有人拉我,后面有人推。”

落水女子全身濕透,凍得瑟瑟發抖,必須要有人給她換上干衣服,但部隊又都是男同志。“恰巧我對象當天帶著孩子來看我,考慮到當時的情況,我們就用擔架直接將她抬到了家屬房,我對象拿自己的干凈衣服給她換上,給她喝了姜湯,對她進行情緒的疏導。”李勇表示,因為女子情緒比較低落,當時也不想去派出所,經過一段時間的交流后,她才終于愿意說話,“她的手機被海水泡壞了,就把她的手機卡換到我的手機上,總算聯系到了她的家人。”

落水女子的父親向董一凡表示感謝。

■“最美兵哥哥”董一凡　父親也曾當過兵　救人是“我的本能”

□文/圖　半島記者　肖玲玲　王麗平

12月17日,記者在醫院病房內見到了董一凡,雖然表面看上去并無大礙,但此時他的右腿依然活動不便,等待接受下一步的檢查。當天,董一凡的父母也從北京趕到青島看望,直言兒子就是他們的驕傲。

“這都是從小訓練出來的”

半島記者在醫院病房內見到董一凡時,他正在為接下來的核磁共振做準備,目前醫生懷疑是凍傷或是肌肉拉傷。說到這些,董一凡的臉上依然帶著笑容,雖然這些都是他跳海救人那一刻不曾想到的。“當時什么都沒想,看到海面上漂浮著一個人,本能就是下海救人,這也是我們軍人的職責。”回憶起當時的場景,病床上的董一凡很輕松。

“其實這都是從小訓練出來的。”原來,董一凡的父親也曾在部隊服役過。據記者了解,董一凡1999年出生,是家中獨子。由于父親也曾在部隊服役的緣故,2歲時跟隨父母從內蒙古前往北京,從小在部隊大院長大的董一凡潛移默化受到軍人風采的影響,所以“當一名軍人”成了他小時候的夢想。

“保家衛國是我們的本職”

在17歲那年,董一凡從北京電子技術職業學院應征入伍,成為一名真正的軍人。

如今,董一凡還記得入伍當天的情景。“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一同把我送到當地武裝部。讓我感觸最深的是奶奶,當年她把爸爸送去當兵,現在她又把我送去當兵。”董一凡說,當天臨別時,奶奶握著他的手,深切地說“要好好干,聽黨的話,做個正直的人。”雖然寥寥幾句話,但成了日后董一凡的座右銘。“保家衛國是我們的本職,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在日常訓練和生活中,董一凡一直懷著這顆赤子之心。

“你是媽媽心中的英雄”

12月17日,董一凡的父母從北京趕到青島看望兒子。堅強的董一凡在看到父母時依然面帶笑容,但當母親忍不住落淚時,他的眼眶也濕潤了。

其實,董一凡的媽媽張雅玲在剛進入病房時,情緒還比較穩定,但一看到病床上的兒子,眼眶立馬就紅了,抱著董一凡便哭了起來,嘴里念叨著,“你是媽媽的驕傲,是媽媽心中的英雄……”待情緒緩和后,張雅玲告訴記者,她是16日下午才知道這件事的,“孩子的爸爸怕我受不了,一開始瞞著我。”雖然知道董一凡的身體已經沒什么大礙,但她還是非常擔心,“本來想立馬趕過來的,但沒趕上最后一班車,只能搭第二天的首班車過來了。”

“再遇到還會讓兒子救人”

相比情緒激動的媽媽,董一凡的父親董耀輝表現得更加沉穩,12年的服役經歷,讓他有著挺拔的身姿。董耀輝告訴記者,在聽說兒子救人時,他本以為只是在岸邊,看到視頻后,才知道情況原來如此兇險,“現在想想也有些后怕。”但是即便如此,董耀輝直言,“下次遇到這種情況,我還是會讓兒子跳下去救人。”

說起兒子,董耀輝滿是自豪,“他雖然有些內向,但有一顆正直的心。從小就喜歡看軍事方面的書籍,潛移默化受到軍人氣質的影響,兒子能救人我感到很驕傲。”董耀輝說。

看點>>四名跳海救人戰士都是95后

“第一批戰士是下海救人,第二批戰士主要是帶著繩索、長桿往岸上拉。”李勇告訴記者,第一批跳進海里的戰士有三人,依次是董一凡、譚嘉霖和謝文志。“當時是他倆先下去的,然后有戰友給我拋來一件救生衣,我拿著就下去了。”謝文志說,當時董一凡和譚嘉霖已經游不動了,他下去后就把他們往回拽,“當時正值漲潮,礁石又很滑,一浪接著一浪根本站不住,反復被卷下去。”事態緊急,第二批趕到的張華東也立馬沖下海去展開營救。伴隨岸上戰士用繩索、竹竿拉,海中戰士則使勁把落水女子往岸邊推,共同協作之下終于營救上岸。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下海進行營救的四名戰士,全部都是95后,其中董一凡今年才19歲。是什么信念支撐著這群年輕的小伙子不畏生死冰海救人?“穿上這身軍裝,救人就是一種責任!”這是他們一致的回答。

幕后>>救人這支部隊有英雄傳統

“英雄壯舉一瞬間,離不開背后的積淀。”北海艦隊航空兵某旅雷達連教導員黃鑫告訴記者,這支部隊是有英雄傳統的。“就在12月初,部隊一名戰士在回老家休假期間救了一名醉酒掉到湖里的人。”黃鑫告訴記者,當時部隊里的人都不知道,“還是后來有人找來問這事,我們才知道。”“再就是2014年,戰士邢曉斌在執行大學新生軍訓任務期間,突遇一名女學生從5米多高的樓上墜落,危急時刻他用雙臂和肩膀奮力托舉,成功救下對方。而邢曉斌做出救人義舉之后,沒有豪言壯語、沒有主動請功,而是在救護車到來之后悄然離開,返回訓練場。”黃鑫表示,正是這些英雄傳統,為一代一代的戰士們,帶來了寶貴的精神財富。